地面冷若冰霜,天空遥不可及。

【麦相】泥潭

*涉及到一些学生时期私设

*一发完结,清水微糖

*预祝您食用愉快

  


  ——

  

  他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动弹不得的时候才重新把那个问题从他的记忆深处挖出来。

  

  山田阳射曾经和他告过白。

  

  那是他学生时代那会的事情了,记得他那天实在是精神不是太好,愣是在最后一节课上一觉睡到了放学,等他醒来时教室已经没有剩下几个人,其中就包括留下来做值日的山田。

  

  他刚好擦完黑板转过头来看相泽,赤霞从过高的玻璃窗外落进来将教室染成红色,山田那抹满了发胶的金发看起来像是被染成如火焰般混入金色的橘红色,可那又染得不够彻底,还留下了一半金色供人怀念。

  

  而阳光则让他架在鼻梁上的墨镜的橙色镜片看起像嵌在眼镜框内的一张玻璃彩纸,堪堪模糊了他藏在后面的眼睛,即便如此相泽还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和他的相撞,那双灰绿色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相泽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又垂下眼睛,假装不知道黑板上原来写着的值日表上并没有山田的名字。

  

  他将书本塞进背包,扣上睡觉时散开的外套纽扣,然后招呼还站在讲台上的山田。

  

  “你想待到什么时候?”

  

  山田一愣,随即丢下手中的黑板擦,嘴里喊着来了来了一路小跑到自己的座位旁边一把抓起自己已经理好了的书包往肩膀上一甩,扭过头又跑回候在教室门口的人的身旁,站稳了身子向他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相泽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通常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然后在路口告别。

  

  那时山田具体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在那个岔道口,他们应该分别的地方,他刚和山田告了别没走两步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人抓住了手臂。

  

  他回过头去看他,那人的嘴角少见地向下撇着,两簇眉头则紧紧拧着,脸上一副要和相泽生离死别的模样。

  

  相泽还是和平时没有变化的那副波澜不惊的脸,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静静望着他。

  

  然后他开口了。

  

  少年青涩的告白挟着风卷和着花香,可惜的是相泽已经不记得他那一篇长篇大论中具体的细节,他只记得在这篇长篇大论后那个给自己取名叫橡皮头的人红着脸对他说,我喜欢你,就连那副倒三角形的墨镜都没能遮住他脸上如同晚霞般的赤红。

  

  墙头上的猫眯起眼打了个哈欠,天空中的飞鸟群发出鸣叫,枯叶从树杈上落下来砸落到石板上。

  

  山田以为一定是这些杂音盖住了相泽的回应,于是又更加努力地竖起耳朵去听。

  

  而相泽只是用那双好像永远睡不醒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扫了他一眼然后又慢悠悠将视线收回来。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但山田什么都明白,相泽也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便转过身回到通向自己的家的小巷。

  

  在风声、啼鸣声与脚步声之间,相泽听见刚刚表白并没有得到回应的可怜孩子在他背后极小声地抽了抽鼻子。他不会哭的,相泽了解他,只不过表情会很难看。

  

  如果他再加上一句“我们交往吧”,说不定他真会投降也说不定,只不过他没有。

  

  第二天他还是照常出现在了山田他家的门口,就好像前一天的晚上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

  

  脸上写满了可视的沮丧的山田从屋子里出来时就看见让他难受了一整晚的罪魁祸首站在他家的门口,见他看过去便少见地主动将手抬起来左右挥了挥。

  

  “呦。”

  

  原来那难得没抹发胶而乱糟糟的脑袋还往下垂着,眼镜蔫蔫地搭在鼻梁中间,相泽那时已经长得很高,他隐约看见山田的眼睛周围有些红色——大约是前一天哭成了那样。发现了相泽的那瞬间他一愣,眼泪唰得就从他那双还有些红肿的眼睛里一股脑地涌出来,而本人则便大哭着冲向相泽。

  

  后者并没有躲开,任着那个人小孩子般地扑到自己怀里,只是在山田把眼泪抹到自己衣服上时皱了皱眉头。

  

  然后他发现那头金毛似乎又都立了起来,周身又开始散发烦人的耀眼光芒。

  

  这家伙多半是抱着失败了可能就要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和自己说的那番话吧。他如此猜测。

  

  真是个笨蛋。相泽边回忆边得出了和当年一摸一样的评论。

  

  他原本以为那之后他和他去了不同的事务所,他们这两条平行线再相交之后不会有再一次的相遇。

  

  他是不怎么在媒体大众前抛头露面的消除英雄橡皮头,而山田则是拥有着自己的电台节目以及众多听众的声音英雄麦克。

  

  这样就足够,他这么想,他知道麦克的事务所在哪里,他也知道怎么能找到他,只不过他没有去——再退一步说,一旦他有这样的念头麦克一定先他一步过去找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学生时代开始,他就能先一步猜到相泽在想什么,就像是会读心一般。

  

  但话虽如此,相泽还是会每周准时地拧开收音机调至属于麦克的频道,一边扯开啤酒罐的拉环一边听那个熟悉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霸道地充斥整个房间。

  

  麦克有时会在节目中聊他学生时期的故事,作为一个从第一期就开始听的忠实听众,相泽当然知道他的故事中出现的最多的那个不知名同学就是自己。听那些事儿从麦克的嘴里说出来,添上了油加上了醋,他倒也听得乐呵。

  

  他以前从不知道就自己上去答个题这家伙还能有这么多心理活动。

  

  只不过关于那件事麦克只提起过一次——在早期的节目中。那期节目太早了,再加上那时候他的节目因为没有什么人气的关系时间而被调至很后,几乎可以算半个深夜档,以致于没有什么人知道。

  

  在咨询环节的时候有个女生打电话进来,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她说她有个喜欢的人但是不敢去告白,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麦克飞速地给予了回答,情感咨询并不是他的弱项。

  

  于是那女生又问,您有过喜欢的人吗。

  

  麦克一噎,相泽也一愣,把自己的脑袋从那堆文件中抽出来,过了两秒又垂下去,只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再在那堆密集地如同蚂蚁群般的黑字中。

  

  麦克沉默了好一会——这在他的节目中很少见,他通常都是速度地给出充满了正能量或是有趣的答案——才缓缓地开口。

  

  我有。

  

  相泽注意到那人吃掉了“过”字,他并没有用过去式。他无意识地露出个无奈而宠溺笑容,摇了摇头,在心中嘲笑他的小孩子气。

  

  那个女生继续问,那个人是怎样的?

  

  这个环节本来不应该占用这么多时间,不过他那个节目那会本就冷门,所以事实上所有的时长都由他的心情来调整。

  

  那个人有点邋里邋遢,头发乱就让它软趴趴地搭在肩上。他不怎么重视交际,还是个死鱼眼。他也讨厌浪费时间,讨厌媒体和镜头,对名字不怎么讲究,因为这个他的英雄名都是我帮他想的。

  

  他少见地慢吞吞地说着,声音也沉下来,除去抱怨的语句听起来意外的富有魅力。明明这声音不是还不错吗,相泽胡乱想,那会整天在他耳边提着个嗓子叽叽喳喳,活像只聒噪的鹦鹉。

  

  那您为什么还喜欢他呢?姑娘问。

  

  哎呀你别着急,听我接着讲啊。他的个性是消除类的,所以他花了比别人多几倍的时间去练习他的体术。虽然不常交际但却在需要的场合十分靠谱,其实也非常会照顾人只不过很多人没有发现。

  

  女生那沉默了半天,若有所思地嗯了两声,于是麦克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快速结束了这通电话又给其他没能打电话进来的观众道了歉然后结束了这个环节。

  

  收音机这边的相泽直到代表休息的音乐响起来这才反应过来,重新拾起落在桌子上的笔继续处理如山的文件,心里却是怎么都静不下来,他皱了皱眉头,强行挥散聚集起来的糟糕念头。

  

  山田险些就成功了。

  

  他不会踏出那一步,相泽一直这么想。两条平行线相撞后注定会向越来越远的方向延伸。

  

  然后他一脚把自己那条线踹了回去。他接受了雄英高校发来的入职邀请。他有预料会发生什么,但是他还是接受了。

  

  ——他没有发现自己越陷越深了,而他自以为控制好了力量的那一踹却直接把他踹回了名叫山田阳射的泥潭,这下他更加难以将自己抽身而出。

  

  阔别几年以老师的身份重新回到雄英高校,他回到那个校园的第一天就看到了那个头发比以前高了好几公分,带着橙色墨镜,和他一样穿一身黑色的男人。

  

  他大概也收到了入职邀请才会出现在这里。他插着腰站在教学楼的大门前,有几片樱花被吹到了他的肩膀上和头上,看起来莫名充满了少女的气息。

  

  相泽不知道怎么上去打招呼才比较好,也不想打断对方,于是便站在他身后没几步的地方立着没动,手则插在口袋中。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最后麦克掏出手机,一边抬高手机一边转身,大约是想和教学楼来个自拍,没想刚转到一半视线中就出现了那个看起来有些阴沉的同僚。

  

  他的动作咔得停住,看起来就像是被相泽定了格。

  

  后者抓了抓自己杂乱的头发,与对方对峙半晌最终主动打破僵局。他如同以前一样抬起手,然后发出个简单的音节向他打招呼,就好像他俩从未经历过分别。

  

  麦克抓着手机的手垂下来,他看着相泽愣了半天终于才反应过来。憋了半天才好不容易从牙缝间挤出一句。

  

  “嘿,消太。你怎么也在这里?”

  

  即便是这几年他一直有在听麦克的广播还是在对方开口的时候着实愣了一愣。

  

  收音机果然会把人的声音压得一塌糊涂。他感叹,然后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耸耸肩算作回应。

  

  他走过去,拍了拍麦克的背,又猫着腰钻进教学楼去。

  

  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为同事,坐在同一个办公室的相邻座位——和当年一样。学校还是这所学校,陪在自己身边的还是那个人,如同回到那年他还在校那段时间一样。

  

  但的确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后来他们理所应当地以共同租房的名义住到了一起,理所应当地一同上下班、击退敌人。有时也会和午夜一行一起去喝酒,麦克的酒量没有相泽那么好,于是每次都是相泽把嘴里说着胡话的麦克扛回家去。

  

  在周末山田会跟着相泽一起去离家不是太远的那家猫咪咖啡厅。记得那会第一次去的时候山田还揶揄相泽那副模样去猫咖绝对捞不回本,结果到了店里发现他的室友居然是抢手货,他的身上和周围趴满了猫,而那人正用充满嘲讽的笑容看着自己。

  

  他不记得是第几次从猫咖回来的时候,麦克在回程的电车上提议说要不要在家里养只猫。

  

  相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最终将目光收了回去,抱起手臂一闭目一缩脖子就往麦克身上一倒。

  

  “我养不了猫。”半晌,山田都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的声音才从酷似围巾的武器下传出来。“我还算是职业英雄,别忘了。”

  

  山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话的意思。

  

  职业英雄本就是个高危的职业,他们注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安详死去,只不过让“欧尔麦特”的光辉使它变得璀璨夺目,这光芒太过耀眼以致于遮住了几乎所有的阴暗面——人们总是擅长选择性地以往一些不好的事情。

  

  因为这个,他不会养猫。更不会踏出那一步。

  

  他不相信乱七八糟的山盟海誓,有山田看住他的背后就足以让他安心。

  

  只是搭档就好,他无数次这么想。至少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不会给那人造成过大的伤害。

  

  但时间一长,哪里却出现了问题。

  

  他越想远离陷得越深,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半身已经陷入进去。

  

  举个例子,猫在自己即将离世时会偷偷溜出家去,然后找一个无人在意的小角落等待死神的到来,那是为了不伤害到他的主人、他的同伴,就和相泽的想法一样。

  

  相泽是那只猫。而山田则会去找到他,把他救回来。最为回报,他会在对方的怀中居住下来,为他除去害物。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他得到了风声说某个组织要对雄英的老师们下手,而排在首位的居然就是他的同事兼室友,布雷森特·麦克。于是他极为少见地做出了一个极为不理智的行为。

  

  作为一个个性并不适合一对几的英雄他单枪匹马地端掉了那个组织,虽然他也并没能全身而退。

  

  他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他以前的房子,如同一开始说的,他正倒在柔软的地板上,看月亮升到空中。

  

  如他料想般,锁发出几声轻响紧接着就被被撬开。

  

  他没有开灯,房间里漆黑一片,即便如此麦克也清楚地知道他的暗恋(或许说明恋更为合适)对象正蜷缩在这团黑暗中,将自己的身影浸入黑暗,黑夜会将他完美地隐藏起来。

  

  麦克皱了皱鼻子,太多气味混杂在这个房间浑浊的空气中,特别是他嗅到房间内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烟草燃尽后发出的味道后不禁皱了皱眉头。

  

  相泽翻了个身,哼了一声。

  

  既然你找到我了,他慢吞吞地说。帮我个忙。

  

  What?麦克蹲下身去,相泽则朝着他伸出自己的手。

  

  拉我一把。他说。

  


  —END—

  


  这里是一点废话。

  这篇文主要是想写因为作为英雄不得不将感情收起来的相泽却还是无法自拔地陷入麦克的泥潭最后还是向自己妥协这样的故事,end后就是麦克把相泽拉起来再给个超大的拥抱之类的吧但我写下去就要破万了于是就在这里停笔了(溜)!!

  我感觉英雄这种职业真的很高危,随时面临着被敌人杀死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感觉相泽会比较理性地收起感情筑起城墙,但最后麦克还是会打破这道城墙抱得美人归,大不了一起亡命天涯(???

  总之就是这样!!最后感谢您的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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