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冷若冰霜,天空遥不可及。

【麦相】长椅上的猫

*大学生麦x画家相

*有轻微年龄操作

  

  ——

  

  画家的家中养着一只猫。

  

  这是麦克对那个莫名奇妙的人为数不多的一点了解。

  

  他遇到他的时候正是他不幸患上花粉症的那个初春,记得那时他因为忘记带口罩而捂着嘴从训练室里钻出来时那个邋里邋遢的人就这么硬生生地闯进他的视线里。

  

  那人抱着手臂坐在喷泉旁刷的洁白的木制长椅上,他穿的很随便,大约是出门时随意从衣橱中抓出来的一套衣服,而那卷曲的黑色长发则乱糟糟地搭在肩膀上,原本他的大半张脸就埋在暗红色围脖之中,再加上那垂下来的刘海几乎要遮去他的整张脸——麦克花了半天这才没把那人看做不知是谁摞在那里的一叠衣服。

  

  春风携着落不尽的棉絮袭来,那人过长的乱发被吹起来些,于是麦克便透过橙色的镜片看见了那张藏在底下的脸。他脸上的胡茬还没有刮干净,一道深褐色的痕迹从一边的头发底下伸展出来,越过他的鼻梁大大咧咧地划过他的大半张脸,他的睫毛则向下弯成一道弧线,不知是在是在闭幕养神还是只是看着地发呆。

  

  麦克就保持着从教学楼里出来的姿势盯着那男人看了半天,然后神使鬼差地(他保证那时他的脚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走了过去站到那人跟前。

  

  “Hey sir?你在等人吗?”

  

  头发精左右晃了晃这才仰起头来看他。男人的眉毛往下撇着,那双几乎要被血丝完全占领的眼睛定定对上他的视线。这让他着实吓了一跳并莫名产生了一种打扰了他睡觉的错觉(以及对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是只头发精的质疑)

  

  他往后退了半步,又扯起琴箱的肩带往上拉了拉掩饰去被对方的那双眼睛震到下意识后撤的尴尬。而那双眼睛的主人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又将视线收了回去,他垂下眼睛,嘴中叼着的未被点燃的烟卷上下晃了晃。

  

  “不,”他的声音模糊不清地传过来,沙哑地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一般,“我在等猫。”

  

  麦克成功被他这一幽默的说法逗笑了,要知道他刚刚都差点让那个眼神给吓跑了,没想到这人实际上却意外的好相处。他把吉他从肩膀上卸下来斜靠在长椅旁,指了指人身边还空余的那一大半空间发问。

  

  “我可以坐吗?”

  

  “…请便。”

  

  他也不客气,得到了允许之后便往他身边一坐,也不知是麦克坐的离那人太近还是这椅子过于的长了那长椅居然还剩了一半。男人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麦克是闲不住话的——就算对方是个素未谋面的人。于是在男人懒得说话前一个话题又惨遭结束的第三分钟他又主动找了个话题出来。

  

  “你是画家吗?”

  

  对方似乎对他的这个发问有些意外。那支烟停止了晃动险些没直接滑出去,他干脆抬手把烟拿下来歪过脑袋看麦克。

  

  “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并没有否定这一说法。他想,说不定还真的猜中了。

  

  “因为你的脸上有这——么长的颜料。”麦克学着他的动作转过头冲他眨了眨眼,估计是觉得自己光讲还不够,于是便伸手在自己的脸上夸张地比划。“Here!”

  

  画家的表情又变回了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哦了一声,并没有打算去抹掉它。

  

  于是沉默就再一次这么蔓延开来。还没等麦克再找到下一个话题,他被留了堂的同伴就从教学楼里跑了出来,他几乎是立刻看见了麦克那引人注目的发型便摇着手喊着“麦克”喊他。

  

  麦克挠了挠后脑勺从长椅上站起身来,抓起琴箱往外跑还没有跑两步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跑了回来,站在画家的面前摸了半天这才好不容易扒出两颗包装袋上画着柠檬图案的糖果塞进脸上写满了不明所以的人的手中。

  

  还没等对方说什么,他转身便又沿着原来的路线跑回去,边跑还不忘转头露出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向他挥手告别。

  

  “Byebye——!!”

  

  ——

  

  “诶————?!!你就是ERASER?!”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你想把记者引来吗。”相泽的眉头拧起来,空着的手毫不客气地往麦克后脑勺一拍。

  

  “呀…这可算得上是劲爆新闻了啊…!!他吃痛捂住自己的脑袋,但比起继续保持他原来的音量把周围的学生们引过来他还是乖乖把音量给调下来些。作为一个合格的粉丝,橡皮头不喜媒体这件事他也是清楚不过的了。

  

  相泽耸耸肩,似乎并没有把这件所谓的劲爆新闻当做件大事来看,右手依旧抓着毛笔画个不停。麦克看看相泽,又看看他还未完成的画这才充满犹豫地开口。

  

  “那你那天怎么没说?”

  

  “你没有问我嘛。”相泽满脸坦荡,毫无愧疚之意。

  

  这其实是他们第三次见到了,不知道为什么相泽的猫总爱往他们的学校跑,于是相泽就不得不跑来学校找。麦克结束了乐队的排练出来看到他便过来找他聊天,这么一来二去的理应说都应该熟络了吧,两个人居然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而这会他会这么提问还是因为相泽这次带了个画本过来,他一本正经地说反正也闲得无聊不如画些什么,麦克出于好奇去瞥了两眼时这才发现了不对——这和他喜欢的那个神秘画家的手稿实在太像了。

  

  相泽的名气其实并不是很大,主要的一大部分原因就和他讨厌媒体有关。他也不是特别富裕,但却基本很少约稿,这也是很多人想不通的一点。后来据他本人说是因为只想画自己想画的东西,如果被框定了题材他就无法正常发挥。麦克眨眨眼表示理解,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也是被相泽的画中所包含的那种情感所吸引。

  

  画家从口袋中摸出一只打火机来慢悠悠地给自己的烟点上,烟大约是随了主人,不紧不慢地从已经被烧得焦黑的烟卷前端钻出来散入空气之中。

  

  “说起来,你家的猫叫什么?”麦克总是会没前没后地提出问题,好在相泽倒也跟得上。

  

  相泽似乎是想了想这才回答,“Mike。”

  

  麦克还以为相泽是在叫自己呢还险些应了声,愣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噗得笑出了声,“真巧啊,我的艺名就叫麦克,麦克风的简写。”

  

  “真巧啊。”画家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在意,他吸了口烟。

  

  沉默半晌,他少见地主动开口。

  

  “你叫什么?”

  

  “Present·Mic?”

  

  “不是这个。”他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理想的答案。

  

  “啊。山田、山田阳射。”

  

  真是充满了阳光的名字,画家这么想着往画布上添上一抹黄色,就如同他本人一样。

  

  ——

  

  相泽不是什么健谈的人,但他是个还不错的听众。他看起来总是心不在焉,似乎对什么都不抱有什么兴趣,但麦克知道他有在听,于是每次都滔滔不绝地给他讲学校里的事,乐队里的事,工作实习的事。就好像要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告诉面前这个画家。

  

  他们认识已经有了快要三个月,虽说听起来实在是非常神奇,但他俩真的就在这么不知道对方班级教室画室地址或是手机号码的情况下这么熟悉了起来。

  

  有什么在发酵,但他们谁都没有提起——只不过在那之后相泽的画中更多出现了那一抹颇为瞩目的柠黄,麦克的曲子中添了那么一丝慵懒。可能这就是艺术人和音乐人之间的某种不成名的默契吧。

  

  相泽一如既往地在长椅的一端落了座,又将手中还留着水珠的饮料向麦克丢过去,自己则勾住易拉罐的扣环将它啪得扯开。

  

  “我可能要搬出家了。”麦克面对着喷泉站在他的身边,声音少见地低沉,他捏着手中的易拉罐,头发似乎也因为他的失落而有些软趴趴的。

  

  相泽转头瞥他一眼,习惯性地嗯一声表示他还在听他说话。

  

  “我在电台找到了工作。”

  

  “挺好的。”他这次没有回头了,继续往他的画布上添着新的颜色。

  

  麦克似乎是有些犹豫,他捏着饮料罐的手收紧了力道,易拉罐扛不住这样的重压被他给按出一个坑来。

  

  “我毕业了。”

  

  “恩。”

  

  水幕从喷泉顶端喷出来,划出圆弧又落在下一层上,溅起的水花被最下一层垒砌的白砖拦在里面,如同那未能说出口的情感那般。

  

  相泽很少会主动挽留什么,留不住的东西不管多么努力都是留不住的,就像当年他养的那只心向自由一去不返的猫。只不过是那副画送不出去了有些可惜罢了。他不着调地想。

  

  “消太。”麦克又沉默许久这次开口,他低下头,刚好对上相泽询问的目光。

  

  “恩?”

  

  “你找到了吗?你的猫。”

  

  相泽一愣,他没想到麦克还会提起这件事情来。

  

  还没等他仔细想麦克就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微微仰头看着他,他的墨镜滑下来了些,相泽能清楚的看见那双绿眼睛正有些可怜兮兮看着自己,不免让相泽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不是在哪里欺负了他的错觉。

  

  他抿了抿嘴唇,这才带着属于孩子的稚嫩和那么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幼稚开口。

  

  “喵。”

  


  —FIN—

  

  所以其实这篇的相泽还是没有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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